法治理想在重庆

贺卫方

法治理想在重庆
答某海外媒体的一个提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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问：您在一年以前写道：法治的理想正在重庆沦丧。您认为主政者易人之后，重庆会将法治的理想找回吗？此时此刻，回顾重庆打黑运动，我们应该记住什么？ 答：我一直认为，李庄案第二季之所以最终无法推进，不得不以检察院撤诉告终，其中的原因可能包括更高级别领导人的指令，但是，这种指令之所以会发出，前提是中国的法律界对重庆整个运动式“打黑”活动的明确反对，其间不少法学界人士都发表了论证清晰、证据扎实的文章。另外，重庆法律界的成员中相当比例毕业于西南政法大学，具有良好的法律素养。虽然由于当时主政者的地位，他们不得不“随众作恶”，但是，随着时间的推移，还有外界对于重庆批评的增多，他们内心的抵触也越来越严重。我有机会跟来北京的一些重庆法律界人士接触，他们私下里都表达了对于那种践踏法治行为的无奈和严重不满。所以，我认为，即便在“黑打”最猖獗的时候，法治理想也只是受到抑制，而没有泯灭。重庆时局变化之后，他们会痛定思痛，汲取教训。当然，最重大的教训是：我们必须在制度的各个环节上确立司法独立的规范。例如，让法院能够不受地方权力的控制，以防止一个地方党委的领导人为所欲为，把法律玩弄于股掌之间。另外，网络媒体的兴起带来的纠错功能也是引人注目的。但是，重庆的媒体却完全无法发出任何批评的声音。所以，新闻自由的重要性也会得到越来越深刻的意识。